警署休息室里坐着个女人,嘴里慢慢地嚼着口香糖。坐在她对面的是个小伙
子,头发蓬松,低着头。灯光直照在他的头上,他不敢起头。
“你说,你老婆是不是你杀的”女人问他。
小伙子的头微微起,但还是不敢正视眼前的这个女人。
“你放心,只要你能拿出证据,就是一点点,来证明春兰不是你杀的,我可
以帮你找个好律师。”女人口气软和了点。
年青人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女人,眼里含着眼泪,他还是沒说什么。
女人站起身来,对
着门外叫了声:“小崔,把他带下去,关到1号间。”门外走来了一位年轻女警,她解下随身携带的手拷给年青人拷上,把他押出去了。
女人坐下,深深地嘆了口气。
这个女人不是別人,正是A市大名鼎鼎的女探长江晓花,今天坐在她办公室
里的那个年青人是她的邻居,确切地说是以前的邻居,名叫张平。就在昨晚,他
的老婆,“一枝春”服装设计公司的女程序员郭春兰被人谋杀了。
第一目击者是他们夫妇的邻居,钱大篆,五十左右的男人,正是他昨天听见
有人喊救命,带着一帮邻居冲进张平家。大伙儿只见郭春兰头撞在电脑显示屏幕
上,白衬衣的背上全是血迹。邻居张虎拨了警号,当警署来人时,屋外早堆满了人。
经过现场拍照取证后,解剖师和助手把被害者上车,留下的几个人则展开
调查和保护现场,女警崔婷婷先找到钱大篆谈话。
她问钱大篆:“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的”
“我就住他们隔壁,今晚正在客厅里看电视,突然听到隔壁什么家具搬动的
声音很吵,于是把电视声音调高了点。但不久我便听到女人的喊叫声,我把电视
声音开低些后,有听到两声尖叫,于是我跑出家门,在他们家的窗门口一瞧,发
现有人从他们家后门匆匆离去。当时屋里不太亮,我沒看清楚他们,等我再往边
角一看,春兰的头正顶着个电脑显示器,我叫了几声她都沒应,于是我叫来了隔
壁的邻居张虎一起把门撬开,当时就看见春兰全身是血,张虎就去报警了。”
“你说的是‘他们’,那么从张平家后们离去的应该不只是一个人了”
“是的,我看到的是两个人。”
“张平跟郭春兰平时夫妻关系怎样”
“应该不错吧,不过偶尔也会听到他们争吵,不过不是很多。”
“都为什么争吵”
“也就是小吵小鬧的,夫妻嘛,磨擦总免不了的。”
“他们结婚几年了”
“三年了。”
“一直是住这里吗”
“对,张平我是看着长大的。”
这时门外走进一个女人,来者正是江晓花。
“晓花。”钱大篆叫道。
“探长。”崔婷婷也叫了一声。
“探长”钱大篆好奇地问道,他打量着眼前这位他认识的女人,但是“探
长”,他实在看不出来。江晓花穿的是印着牡丹花的连衣裙,头上戴着黄蝴蝶发
夹,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香水味;再看看脚上,高跟鞋,还是红色的,白色丝袜遮
盖着修长的大腿,说是探长,倒不如说是一个陪舞女郎。他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但想想亦不可能,要不眼前的女警员怎认识她
“晓花,你又升了”他问道。
“钱伯伯好。”探长妩媚地应了一声,转身对女警员说:“小崔,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吗”
“还沒呢,探长今晚不是跟马局长参加国际合作交谊会了吗”
“去是去了,这脓包只知道喝酒,可沒几杯就醉了,幸亏有我在,要不又要出丑了。”
“马局长別的都好,就是爱喝酒,天下酒鬼都这样。”
“嗯,我叫他倒也罢了,你可不能在他面前这样叫哦,小心他吃了你。”
江晓花半笑半吓地说。
崔婷婷并不害怕:“我才不敢呢,不过要是他听到有人喊他脓包,肯定会发疯的。”
“小鬼,什么时候也学着绕舌头了”
这时钱大篆听得不耐烦了,说话了:“两位,我可以走了吗”
崔婷婷转过头来对他说:“你可以走了,不过如果我们或许还会找你的。”
“愿意奉陪,不,不,我是说愿意效劳。”钱大篆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说话结结巴巴的。
等他走后,崔婷婷这才想起忘了问关于死者张平丈夫的事了。她想叫住钱大篆,但被江晓花挡住了。
“你是想问张平的事吧。”
“咦,花姐是怎么知道的”
“嗯,要不是为这事,我还真会让那酒鬼缠着脱
不了身呢!”“花姐早就知道此事了”
“嗯,局里值班室打电话来说有人自杀被发现,从他口袋里找得身份证,称
是个叫张平的,报了地址之后我突然想到我以前就住在那里的,果然是我熟悉的张平。”
“花姐就是去交谊会也忘不了工作啊!”
“你说得倒好,要不是要陪那酒鬼,我今晚早就回家了,好了,我们回家去吧。”
崔婷婷是外地来刚调来一个月,被分配到江哓花手下当助手,两人合作得十分愉快。
崔婷婷因为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住房,而局里的公房暂时沒分配下来,所
以一直住在江晓花的家里,这样一来倒省了不少事,办案传叫、分析案情等都可
以在家进行。不过两个女人住在一起,又都很年轻,难免会产生依恋之情。再说
崔婷婷胆子并不是很大,跟了这么位专业军校出身的探长,自然觉得受到了某种保护。
刚打开门,见地上有一封信,像是公安暗探送来的。崔婷婷打开一看,只见
上面写着两行字:“后天上午九时老K将同黄毛接头,请派人来,具体地址明天告知。”
“都写了些什么”江晓花问。
“哦,就是那些毒贩子接头的事。”崔婷婷答道。
“怎么这些也送这儿来了,我们这里可不是警
署。”江晓花显然有点生气,但很快就笑着说:“也难怪,警署里找不着我们,就跑到这里来了。”
“花姐,我们这里还安全吗”崔婷婷问道。
“怎么,害怕仇人来报復”
崔婷婷认真地说:“很有可能的。”
“放心,有花姐在,他们欺负不了你。”江晓花说完,脱下鞋子和连衣裙,
只剩胸罩和短裤,走入浴室。
崔婷婷放下公文包,脱下鞋子放在一旁,套了双拖鞋后到厨房拿了瓶汽水,
打开倒在杯子里,又来到客厅,打开电视机,坐到了沙发上。这是她最爱喝的橘子水。
电视里播放的是一些体育新闻,她觉得沒有多大意思,于是随便从录像机旁
拿了盘带子,看起录像来。起先出现了一队队情侣正在集体结婚,她感觉这是某
人自己拍摄的。“呀!那不是我们的局长吗他怎么也在场”她觉得很奇怪,
于是向前拉了一段。这回她更是惊讶,局长居然抱着个女人在一房间里热吻,可
是那个女人决不是局长太太,她见过局长太太,并沒有录像里的女人那样留着长
发,再说局长太太是个胖子,这个女人倒像个苗条的女大学生。
“这个男人真是马局长吗”她说了一句。
这时后面有人说道:“我也在想这是不是他。”
崔婷婷回头一看,只见江晓花全身赤裸,正用一条浴巾擦干身上的水。
“花姐你﹍﹍”崔婷婷说不出话,她像是被江晓花的玉体威慑住了。
江晓花则不以为然:“要真的就是我们的马局长,这事就棘手了。”
崔婷婷怔了怔,正想说话,这时电视机发出女人阵阵的叫床声,她实在看不
下去了,正想关掉电视机,江晓花说了句:“把声音开低点就行了,干警察的,这些都要适应。”
说完,她走过来,把浴巾往沙发边一甩,坐到了崔婷婷的身边,崔婷婷本能
地把身体往边上挪了挪,逗得江晓花哈哈笑:“怎么,你害怕了”
“花姐,你喝多了。”
“哈哈,今晚是喝得多了些。”江晓花用手摸了摸背部,感觉一阵阵疼痛。
崔婷婷见江晓花的表情有点痛苦的样子,问道:“花姐的背痛还是沒好”
“是啊,都是老毛病了。”
“我来替你按摩按摩吧!”崔婷婷的话很轻。
“好啊,来,到我房里吧。”说完,她拉着崔婷婷的手,来到她的卧室。
她腹部朝下,卧在她的那张床上:“来,你上来吧。”
这张床很大,可以说是一张三人床,崔婷婷老早就想问了,这回她开口了:
“花姐,你为什么要睡这么大的床”
“这个嘛,是因为我小时候睡觉时常掉在地上。这不,我这背痛就是小时候
常常摔下带来的后果。”江晓花说得很自然。
“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沒啦。”
“小鬼,看我过会儿怎么收拾你,快给我按摩按摩吧。”
崔婷婷甩了拖鞋上床了,她身体不大,蹲在一旁,给江晓花按摩起了。
“喂,使劲点嘛,怎么这么小的手劲。”
“我本来就力气小嘛。”崔婷婷开使用力了。
“啊,对,就这样,就这样,你让花姐舒服了,等一下我也让你舒服。”
“我又沒背痛。”
“婷婷,你有过男朋友吗”
崔婷婷不说话。
“怎么,这也不告诉姐姐吗”
“有是有。”
“他长得怎么样”
“挺高大,挺帅的。”
“啊,真舒服,哦,那你们后来怎么样了。”
“別提他了,居然跟我谈恋爱时跟一阔太太搞上了。”
“哦,你们就这样吹了”
“是的。”崔婷婷的力气越来越小了。
“好了,停下吧。”江晓花转过身子,头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其实我的经歷跟你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