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子懒洋洋地斜躺在门前的青石板上,一边望着坡下的吴家祠堂,一边晒着
太阳。他感到挺惬意,因爲保长来告诉他,明天一早去法场背尸,这样一来,他
至少好几天可以不必去捡剩菜剩饭吃了。
癞子本来不癞,出身于一个小康之家吃喝不愁,十五岁就娶了个漂亮媳妇,
要不是打仗的时候一颗炮弹掉在他家院子里,他本可以是镇上过得最舒坦的小财
主,可惜,那一炮炸塌了他家的老宅子,炸死了他的父母和妻子,只剩下他一个
人,从此生活就再不一样了。
他从小识字读书,父亲想让他长大了一鸣惊人,所以不会种地,不会作工,
什麽营生都不会,沒有人雇他,他只能靠捡人家倒掉的剩菜剩饭勉强煳口。
起初,镇上的人看到他还都咂着舌头感叹几声,渐渐地也沒有人再答理他,
孩子们见了他也毫不尊敬,只叫他作癞子,再后来,大人们也开始叫他癞子,叫
得多了,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本来姓甚名谁,也不再愿意同人说话,甚至讨饭的
时候都只是把碗伸出去而已,懒得动一动嘴了。
这背尸的活儿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干起来的,原来,镇西五里的山洼子里是民
国开始使用的法场,每年都会有死刑犯在那里被枪毙。这里杀了人是不让家里人
收尸的,就近雇上几个人把尸体擡到附近的小山顶上扔进后面的深沟中,那时候
癞子沒饭吃,又沒有人雇他作工,凑巧有一次处决犯人,保长就让他去了。
那次他是和別人一起擡了一个血淋淋的尸体上山,一具尸体给两毛钱,一毛
钱就可以买好几升包谷呢。本来这种活儿別人就不愿意干,是保长硬给拉来的,
但癞子觉着这个活儿挺合适,回来就求保长让他把差事给包下来,山里人力气还
是有的,那小山也不算太高,他一个人背一具尸首上去也难不到哪里,倒可以独
得两毛钱,何乐而不爲呢。从此,他就成了这里的专业背尸人。
自打家遭不幸后,他二十多年都沒有笑过,只是半年前,他住的茅草棚坡下
的吴家祠堂办起了小学校,一个从外面来的年轻女子带了一帮大大小小的孩子读
书。朗朗的书声打破了他生活的寂寞,使他的心情渐渐开朗了许多。
那个小学教员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每天都打整得利利落落的,最开始
因爲太远看不清,有一次他出门回来从祠堂前过,正好那姑娘送孩子放学出来打
了个照面,天呐,那姑娘和自己死去的妻子简直就象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站在
那里好久沒动地方。
倒是那个姑娘挺大方,主动同他打招唿:「大叔,您有什麽事要找我吗」
「啊,啊,沒有,沒有。孩子们读书读得好听,我在这儿听听。」
「那明天就进来听吧。」
「啊不,谢谢,我还得出去讨生活呢。」
「噢,那有时间来坐坐。」
「好,好。」
回来以后,癞子激动得直流眼泪,倒不是因爲她象自己过去的妻子,而是因
爲自打家人死后,还从未有人对他这麽客气过。从此,躺在青石板上看那姑娘领
孩子们出操就成了他生活的一大乐趣。
有她在,日子就象抹了蜜一样,就算一天不吃饭都不会觉得饿。最近,那小
学校有半个月不开课了,那个女教员也不见了,她去哪儿了还回来吗他告诉
自己,快了,就快回来了。
早晨,天刚蒙蒙亮,癞子就爬起来赶往法场,他有一块专门的腰牌,可以进
出法场。一到法杨的山口,就看见路边停着两辆顶棚上带灯,窗户上有铁条的汽
车和一辆挎斗摩托车,两个警察人站在那里。他心里头乐了,因爲今天这里看不
见全副武装的士兵,那就是说,今天是保密局秘密处决犯人。
癞子沒有亲眼见过杀人,但听管刑场的警察说过,平时杀一个犯人要让他反
绑着跪在地上,有好多当兵的拿着长枪站在十几步外用排子枪打,犯人浑身上下
打得筛子一样,血肉模煳,背的时候都下不去手。
而保密局杀人都是将犯人反绑了,按趴在地上,如果是男犯,就由两个枪手
一边一个用膝盖跪在他们的后腰上使他动弹不得,其中一个枪手用一只手抓着他
的头发让他稍擡起头,另一手拿着短枪顶着犯人的脖子后面打,保证一枪就能解
决问题,而且也出不了什麽血,如果是女犯,那麽只要执行的枪手自己压住她的
后腰就可以了。
別以爲拿枪杀人挺容易,要不是保密局那帮人受了多少年的训练,杀人不眨
眼,一般人象杀鸡一样顶着人脑袋开枪是根本不可能的。保密局杀的人出血少,
癞子背完尸回去就不用费太大的事儿洗自己那件破埝肩和
背架。癞子不知道,这些人爲什麽被枪毙,也不知道保密局爲什麽专练杀人,只知
道这里有人杀他就可以挣到钱,就可以不必去拣剩饭,更不必去乞讨看別人的脸
色。
他知道规矩,行刑的人不出来他是不能进去的,所以得耐心的等。平时他到
这儿最多两袋烟的功夫就能听见枪响,今天杀人比往常花得时间长,一直等到日
上三竿了,才听见第一声枪响。他默默地数着:「一枪、两枪、三枪、四枪。」
因爲他知道,差不多每一声枪响就会有具尸体,而对他癞子来说,就意味着
两毛钱到手了。
半盏茶的时间,十几个戴礼帽的人从山坳子里面走出来上了车,才要走,前
面车上一个领头的探出头来对一个警察说了点儿什麽,然后癞子便被叫了过去。
「你是背尸的」
「是。」
「里面有四个。你想干什麽都行,」他向山坳子的方向呶呶嘴,伸手掏出几
张小额钞票递过来,癞子伸手去接,那人的手突然又抽了回去,表情突然变得很
怕人:「不过,不许对任何人说这里的情况,不然的话,我就让別人到这儿来背
你,听懂了吗」
「不说,不说。」癞子急忙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癞子沒有什麽朋友,即使
不嘱咐,他也根本不可能对別人说什麽。
车走了,那两个警察也骑上摩托走了,拿到钱的癞子拎起背架,另一手把披
肩往肩头一拾,一路唱着走进了山坳。
到了每次杀人的地方,只见地上铺了四张大竹席,四具尸体一字排开,头朝
山坡趴在地上,双手水平交叠反绑在背后,全身都光着,露着一身白花花的肉,
虽然看不见脸,但仅从那光滑的皮肤和玲珑的身体曲缐就能看出四个都是女人,
而且都是非常年轻的女人。
癞子背尸这麽多年了,秘密处决犯人时,行刑前刽子手们把犯人身上好一点
儿的衣服扒去卖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那些犯人大多是男人,女的本来少见,
而且,刽子手们也只要值钱的西装、旗袍、皮鞋、手饰、手表之类,象这样子连
内衣都剥了拿走还是头一次。
那光光的女人身体让癞子的心「怦怦」地狂跳起来,下面不知不觉中已经胀
得生疼。癞子知道刚才那人话中的含意,自己一个早年丧妻的老光棍,趁背尸的
机会在女犯的尸体上动些手脚也是人之常情,反正她们都死了,不会喊他强奸,
而且尸体一丢进山沟,便一切痕迹全都消失了,不用说这是秘密行刑,就算是平
时正常的执行,尸体也是他这个背尸人独自处理,沒有人去管他。
癞子不是正人君子,而且,象他这样穷得连家都沒有的人,还有什麽体面可
言,他也同別的男人一样需要女人,但沒有一个人把他当人看,更不会把女儿嫁
给他了,所以,那个刽子手头头猜得不错,每次处决的犯人中有女性的时候,癞
子都决不会放过她们。
山上丢尸的崖边有一块平平的大石头,那就是每次癞子享用女尸的地方,他
会在那里把女犯的尸体剥光了,发泄一通之后,拎着两只脚直接扔下去,而她们
的衣服,他就带回去,或卖或撕了当补丁。
癞子玩儿女尸是不会挑挑捡捡的,无论是四五十岁的半老徐娘,还是十来岁
的小女孩儿都行,实际上他也沒有挑挑捡捡的资本,除了尸体,他还能找谁发泄
呢
今天,这四个可不一般,从背后看去,腰儿细细的,臀儿圆圆的,除了脖子
后面那一个不大的枪眼还往外冒着鲜血,整个肉身粉捏的一般白白嫩嫩,一看就
知道最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六岁,而且都是城里人。看那齐耳的短发,是女学生
吗不知长得怎麽样
人就是这样,有吃食的时候撑死了都吃不完,沒吃的时候牙缝都塞不满。平
常日子里,一年一年都赶不上一个女犯,难以解渴,今天一下子就是四个,根本
吃不下,如果不是因爲尸体放不住,癞子真想把她们都搬回自己的茅草棚里面慢
慢享用。唉,沒法子,自己天大的本事,也总得放弃两个,不过,不知道哪一个
最好看。
癞子站到四具女尸的脚后,一个个仔细看着,想先从背影找出一个最好的。
最外边一个个头不高,但身儿细熘熘的,屁股窄窄的紧紧夹着,一看就是十
几岁的小姑娘,他还记得,自己那个十四岁时嫁过来的小媳妇的身子就是这般样
子;
第二个,身体虽然长开了,臀儿宽宽的,但腿子细细的,中间留着宽宽的缝
子,应该也是个刚刚发育完,肉还沒有填实的稚嫩少女,这种样子多半是个十七
八岁的姑娘;
第三个和第四个都已经长成了,宽宽的臀部和丰腴的大腿显示着成熟女性特
有的媚力。看来看去,这四个各有千秋,难分上下,要说身条儿好,还得是那后
两个岁数大一些的,但两个小的那一身肉嫩得能掐出水来,也割舍不下。
他又转而去关注她们的年龄和姓名,因爲好的名字也能使女人的美丽增色。
一般的犯人行刑时,背后有亡命招牌,秘密处决的只在脚腕上拴一个小纸牌
子,那是用来验明正身的。他读过书,虽然离举人进士差得远字到还识得几个。
他先拉起最外边那个女孩儿小小的脚,那脚丫滑滑的,软软的,让他爱不释
手,拉过上面的小牌子,写的是「吴小婵,十五岁,学生……」,他伸手捏了捏
那圆圆的小屁股蛋儿,软软的,滑滑的,捏起来非常舒服,随着那屁股蛋儿被捏
得变形,他看见一个黑黑的小屁眼儿。「不错,真不错,不知那个怎麽样」
他又来到第二个女尸后边,同样的两只嫩脚丫,同样的嫩肉,她叫赵青莲,
十八岁了,也是学生,这一个不用捏屁股,由于腿太细并不拢,她的屁眼儿就露
着,也是小小的,黑黑的。「好!也好!」
第三具和第四具女尸都相对丰满些,两腿并得很紧,一点儿缝隙都沒有,不
过仍然不失于苗条,属于那种漂亮女人的真正美体,那两双脚也软嫩得很,而且
十分纤细,屁股比两个小姑娘更圆,更有光泽,捏上去弹性十足,这两个一个叫
筱红英,二十四岁,职员,一个叫那丽,二十二了,小学教员。「嗯,这四个都
不错,可让我挑哪个呢看看下身儿吧。」
癞子站起身来,用脚把四个女尸并拢的腿都分开,让她们的私处露出来。
只见两腿分处,四个女人的私密之处全都暴露出来。吴小婵的阴唇薄薄的,
白白的,生着一点儿又细又软的茸毛;赵青莲的阴毛很浓密,把整个腿裆都给占
满了,虽然掩住了阴唇,但黑黑的反而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筱红英的阴唇比较厚实,呈暗褐色,象男人的卵子般带一点儿皱纹;而那丽
的阴唇不薄不厚,顔色也是白白的,羞处的毛不浓不淡地分布在阴唇前半部分。
除了筱红英的两片阴唇稍稍裂开
,露着里面的小阴唇和那个深深的洞口外,其他三个女人的阴唇,无论厚薄都那样夹得紧紧的,一看而知被抓来之前还都是大姑
娘。
「狗日的!我说杀个人怎麽花这麽长时间!」癞子嫉妒地低声骂起来。他不
是在骂四具女尸,因爲他喜欢,还喜欢不过来呢。他骂的是保密局那帮刽子手,
因爲不管少女也罢,少妇也罢,四个女尸的私处都是湿湿的,沾着大量粘粘的液
体,癞子是过来人,当然知道那是什麽东西,再看那三个大姑娘的肉缝后边,还
都带着一丝鲜血。
「老子不过弄弄死人耍耍,这群狗日的,活生生就把四个女伢子给日了。看
流了这麽多东西,也不知道几个男人弄一个女伢子。唉,要是老子会杀人多好,
也整个活的耍耍,也不用这麽辛苦地背死尸了。」
他实在是嫉妒得不得了,蹲下去仔细查看四个女人的私处:「这一个血往屁
眼儿流,一定是躺着被日的;这一个横着流到大腿上,应该是侧躺着让人家给坏
了;这个也是躺着干的;嗯,这个那丽怎麽前后都有血,看来是先躺着日,换了
人又趴着日的。」一边判断,一边心里想着当时的样子,癞子觉着浑身的血都涌
到脑袋上去了。
「该老子了。」他有些顶不住了,赶快把那个最小的吴小婵翻过来,细长的
脖子前面被炸开了一个大洞,使她的脖子几乎断了半边,小巧的圆脸白白净净,
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失了神采,但仍然看得出活着的时候很好看,眼角上还微
微显露出两道泪痕,一直流到耳朵后边。
「一定是被男人日的时候哭的,挨,別想了,睡吧。」他对她说,然后给她
把眼皮合上。再看她的身子,两颗奶子白白的,小小的奶头尖尖的,粉红色,非
常
诱人,不过,奶子小得象山芋蛋子,抓不住,「算了,换一个看看吧。」那又翻过赵青莲,瓜子脸,直直的鼻子,小小的嘴,眼睛长长的,弯弯的,
也睁得大大的,同样带着泪。她的乳房有茶碗大小,圆锥形,象两座白色的肉山
挺立在胸前,扁平的小肚子上有一个圆圆的。深深的肚脐,高高的阴阜上一丛黑
毛一直延伸到长长的两腿中间。
「嗯,这一个不错,先来她吧。」癞子把她的两腿盡可能分开,然后跪到她
的两腿中间。他的身体早就准备好了,三两把扯下身上的破布片,露出一个髒兮
兮的光身子,挺起已经胀得生痛,黑乎乎,象小杠子一样的阳具,然后一手分开
姑娘的阴唇,一手扶住阳具插了进去。
「嗯,还是温温的。」他很兴奋,先慢慢磨了磨枪,感觉里面滑熘熘的挺顺
当,便奋起雄威,长趋直入了。不知弄了多久,他感到那姑娘紧紧的洞穴已经夹
得他快要放了。
「不行,不能就这麽完事,还有两个更好的呢。」想到这儿,他停下来强忍
住沖动把自己抽了出来,跪在那里忍了半天,直到那股难以驾驭的劲头儿过去。
转身翻过筱红英,她长着一张胖乎乎的圆脸,是那种最典型、最传统的美人
儿,两颗奶子大大的,象两只碗顶在胸前,那小腹,那两条美腿,还有那呈钝角
形的腹股沟交汇的三角地带,无论什麽样的男人都不能不说一个好字。「这一个
更好。」
癞子立刻扑上去,一下子就趴在她身上,急不可待地抽插起来。这一个的洞
穴不如赵青莲紧,这也正常,她不是处女,也许还有过孩子,但那肉乎乎的身子
却给了癞子更好的感觉。癞子发疯般地折腾了许久,直到自己快射了,这才又停
下来,他还想要那第四个。
翻过那身子,果然,她的两乳又圆又挺,又白又嫩,顶着两颗粉色的葡萄珠
儿,身子的曲缐非常顺畅,阴毛也不疏不密恰到好处。
「这个最好!」癞子撩起她长长的头
发,露出被遮住的脸庞,然后他就愣住了。那是一张多麽漂亮的脸,长圆的脸蛋儿,尖尖的下巴,圆圆的耳朵,弯弯的
一双秀目还含着泪水,仿佛向人倾诉她的不幸遭遇。
然而,那又是一张多麽熟悉的脸啊!早在二十年前,他就在自己的婚床上见
过,他曾经亲着这张冰冷的小脸,伏在她赤裸的身上,把男人的一切力量都放在
她两腿间,二十年后他又见到她,笑得是那麽温柔,那麽迷人,重新给了他生活
的乐趣。
是的,她就是那个小学教员,那个与癞子的媳妇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姑娘,
那个曾经叫癞子作大叔的姑娘。
象一盆凉水浇在身上,癞子一腔的欲火灭了。他怔怔地跪在那里,不知出了
什麽事。她是个多好的姑娘啊,从她来了,就从未与人争吵过,大人们喜欢她,
孩子们喜欢她,癞子更喜欢她,她究竟得罪了谁!爲什麽要杀了她!爲什麽
临死还让她饱受羞辱的煎熬!这都是爲什麽呀!
从那天回来,就沒有人再见过癞子,直到几个月后,保长去茅草棚通知他背
尸的时候,才看到癞子已经躺在乱草堆中成了一具白骨,手里还捏着那天挣来的
八毛钱。他的身上伏躺着另一具骨骸,不知是男是女,颈骨有两节已经成了小碎
块。
死了人,保长得去报官,警察局来堪查的人说,那具骨骸是个女人,是被子
弹打断了脖子死的,应该是被保密局处决的政治犯,但保密局比警察局地位高,
他们的事情属于军事秘密,警察局无权过问,此事就这样罢了。
从此,这里再沒了背尸人,保长又得挨家挨户地找人去擡死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