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爷,你说什么”莫念慈声音提高,不置信地睁大眼。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我想要个孩子。”于大任气定神闲的再次宣布。
“可是,老爷你是……你……不能啊!”莫念慈支支吾吾说道。“你是说从亲戚家过继一个吧”
“不,我要你生。”他摇摇头说。
“可……我不能啊!”
“你可以的。”于大任坚定道。“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好人选了。不,该说是你挑上的。”
“什么意思”她迷惑了。
“意思是--我要你跟任靖杰生一个孩子。”
“什么”莫念慈被这突来的念头吓得站立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我跟……任公子生”这个念头让她羞窘不已,心狂跳不止。
“是的。”于大任肯定的点头。“我想过了,与其养一个不知来历的小孩,我宁愿要你的孩子,至少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而任靖杰看来不是个太差的男人,你们两个的孩子想必会十分出色。”
任公子何止是“不是太差”,他简直是十分优秀。莫念慈心中暗暗想着,但……
“这……太荒谬了。”她喃喃道。“我怎么能……跟他生孩子我是老爷的妻子啊!”
“你知道我是个太监,这一辈子是注定无后,没有人来继承我于家的香火。”于大任使出哀兵政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果我就这样去见我地下的爹娘,他们不会原谅我的。于家的香火不能断在我手上啊!”
“可是,过继一个孩子就行了啊。”她十分不解。“大嫂向我提过好多次,可以让小宝改姓于,明儿个我就去回复她。”
“念慈,我没有污蔑你的意思,不过……”他艰难地说道,“我是不会让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来染指我的家产的,她为了钱,都能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嫁给我这六十开外的老头子,还有什么事不能做的如果我死了,恐怕你在这个家会没有立足之地。”
“老爷……”她难堪地垂下头。他说的都是事实,她实在无言可反驳。“我并不后悔嫁给老爷,你待我很好。”
在妓院和于府间,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于府,原以为嫁进来的生活会苦不堪言,没想到与她料想地差了一大截。在这里不但衣丰食足,于员外待她就像女儿似的,和善又亲切,消失了她的不安。
他虽然不是自己梦想中的夫婿,但以她一介贫穷的农家女,己不能再祈求更好的际遇了。洞房花烛夜,她就已知道不能过寻常夫妻生活,虽然不该,但她的确暗自庆幸,不必与他同床共枕,她不能想像那双干枯的手抚在身上,她一定无法忍受的。
现在,两人为了避外人耳目,表面上是同居一室,但实际上,于大任都是睡在内室中,不曾与她同床共枕。莫念慈原以为自己的一生就是这样了,没想到现在似乎要出现戏剧性的变化了。
“念慈,我老实踉你招了吧。”于大任坐到她身旁。“除了刚才那些因素外,我也是有些私心的。我知道我的要求是太荒谬了,但你想想,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老婆红杏出墙若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出此下策啊,如果我自己能生育,绝不会将你拱手让人的。”
“老爷!”讨论如此私密的事情,莫念慈有些手足无措。
“你知道我为何选择此处落脚吗”见莫念慈摇头,他又继续说道:“都是为了面子啊。从宫中告老还乡,我原本是打算返乡的,但想到乡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太监,我就受不了,所以我才没回去,而选择了京城附近安居。在这通县,我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独身一人总是启人疑窦,为了面子,我又娶了你。不过我也太无真了,娶了你问题并未结束,迟迟未有子嗣,让我又变成笑柄。大家都说是我……”
“什么”莫念慈关心地问。
“是我年老体衰,无法应付年轻貌美的妻子。”于大任想来仍是气怒唯平。
“怎会如此”她同情的说。
“所以,如果你有了身孕,这些问题就会消失了。”他高兴地说,“你瞧,如果你有了身孕,不但于家有了香火,我的面子也顾全了。”
“可是如此荒谬的事情,任公子怎么会同意”
“我有办法让他同意的。”于大任自信地说。
在他自宫里告老还乡时,偷侧搜刮了宫中一些珍奇秘宝,其中可有不少教人“情难自己”的秘药,只要给那任靖杰吃上几颗,包他乖乖就范。
“但……”莫念慈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即使他同意了,我们也不一定会有孩子吧”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只要告诉我你同不同意”他热切的看着她,衰老的身躯又仿佛有了活力。
“这个……”她不知该如何是好,要她答应这种事情,就跟要她的命一样。她也许没有高尚的家世,但父母仍健在时,也教了她不少做人之道,所以她这么做的话,不久成了失德败行的女子了吗
“念慈,只要你同意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于大任加紧说服。“如果有了孩子,我可以……”他下定决心。“我可以让你自由。”
“自由”莫念慈一震。“那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快乐。”他说出她的心事。“即使我为你建再多的念慈园,你也不会快乐的。”他举手制止莫念慈的否认,“如果你待在这儿快乐的话,就不会有今日的溺水事件了吧”
“我……”莫念慈有种被看破心事的心虚。
“你敢说今天你不是蓄意跳下池子的吗”说到这,于大任也不免心痛,即使他再怎么掏心挖肺地为她付出,终究是不能给她幸福。
“我没有……”她自己也不敢肯定了。
“算了,今日的事也别再说。”于大任挥挥手。“只要你帮我生个孩子,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另觅你的幸福,如何”
“可是……如此,我便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人,我……”莫念慈皱紧眉,咬紧下唇。道德的桎梏是她无法挣脱的束缚。
“你考虑清楚,我并不介意你的不守妇道。”于大任是想孩子想疯了。“是得到你梦寐以求的自由重要,还是道德的虚名重要”
“自由”莫念慈的心动摇了,她从来也不敢想望的生活,现在突然在她面前展开,只要她抛下矜持……
“再说,女人的三从四德不是告诉你们要服从丈夫吗现在就算为夫的求你吧,你就答应了吧。”
莫念慈知道事情不会如老爷所说的那么简单,不过……她真的想答应。看来不只老爷疯了,连她也染上这股疯劲。“好吧。”她艰难的回答道。
反正,只她同意也没用,任公子不同意的话,老爷也拿他没办法。照她看来,任公子那般骄傲自信的人,是不可能同意老爷荒谬至极的要求的,她何必现在就拒绝老爷,坏人就让任公子去当吧。
不过,想到老爷会向他提出这么大胆的要求,而他也势必会拒绝,莫念慈情不自禁地感到难堪。天哪!任公子会怎么看待她呢想到这,莫念慈的脑中已充满懊恼。而自己会这么在意他的想法更让莫念慈生气。
手捧着老爷特地调制的酒,莫念慈来到客房外敲门,颤抖的手几乎使酒汁溅出来,惧意使她裹足不前,想打退堂鼓。但她知道,此刻老爷正站在某一处看着她的行动。
“进来。”
简洁有力的命令自客房内传出来,莫念慈徐徐地推开门走进去,她低下头不敢看他,但她知道他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于夫人”
任靖杰惊讶地从床上坐起。他原以为是自己的贴身侍卫冷如风来了,没想到会是她!
“有事吗”他略微粗鲁地问道。
现在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她一个已婚妇女出现在男人房间,实在有些不合常理。任靖杰衣着凌乱,绝不适合接待女客,使他也顾不得礼数了。
“对不起。”莫念慈往门口退了一步,脸上的怯意让任靖杰心软了下来。
“于夫人,有什么事吗”他起身加上外衣,语气和缓下来。
“老爷让我为贵客送来美酒一壶,这是我嫁过来时,老爷特地自外邦买进的葡萄酒,请您尝尝。”莫念慈因莫名的原因而红着脸低着头。
“是这样吗”任靖杰皱结的眉头舒展开来,“多谢你了。”他为自己的多疑而不好意思。
“哪里!”莫念慈不安地动了动,眼睛东瞄西瞄,就是不敢看他。“我先告退了。”她怯懦地想逃跑,忘了于大任交代她必需看着任靖杰喝下那壶酒。
夜已深了,再留下来的话,只怕引起蜚长流短,莫念慈放下酒,转身便想往外走。
“于夫人”任靖杰看她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不觉出声唤住她。
“什么”她如惊弓之鸟地心惊了一下,抬眼看了他,马上又垂下眼光,白皙的脸上又一片酌红。
任靖杰顺着她的视线看来,才知道自己方才因准备就寝而解的扣子并未扣上,露出一小部分的肌肉,她可真是害羞,这样也能脸红,一点也不像已为人妇,倒像个未解人事的大姑娘。
“你不坐坐吗”他不想让她离开。即使知道不该,他仍是情不自禁地想多与她相处一段时间。方才他居然会误以为她是来勾引他的,真是太荒谬了。
“夜深了,恐怕不太方便……”她迟疑地说道。“这酒就放在桌上,请公子慢慢享用。”
艰难地说完这些话,莫念慈像是落慌而逃地夺门而出。任公子眼中熠熠生辉,盯得她心儿乱跳,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跌入他眼中那泓深潭。
老爷为什么会突发奇想,居然想要一个孩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生,但老爷子是绝不可能的。但他怎能把脑筋动到任公子头上,任公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荒谬的事情老爷自己也知道时,所以才会另想办法。
如果任公子知道她端给他的那壶酒中,掺有一些老爷独有的秘药,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莫念慈开始担心了。
看到莫念慈出来,于大任赶紧将她拉到角落。“怎么样他喝了吗”他兴奋的问。
“我……我不知道。”莫念慈支吾道。
“为什么不知道我不是叮嘱你一定要确定他将酒喝下去吗”他有点暴躁地问。
“可是……我总觉得这样不好。”她小心地说。“何况都这么晚了,我怎能留在他房里,万一给人撞见也不好吧”莫念慈解释道。
于大任翻了翻白眼。一旦他的计划付诸实行,她还能顾忌到这些吗“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老爷!”莫念慈唤住他。“我们还是别这样做吧。”
“别再劝了,我心意已决。念慈,你真不愿意帮我”他恳求地看着她。
“我……”她低下头。“我帮。”这辈子她欠老爷的恩情恐怕是还不尽,又怎能说不呢
“那太好了!”于大任兴奋极了。“来,我们去看看你未来的丈夫。”
“老爷,你怎么这么说”莫念慈责怪道。
“无妨的,我知道你是好女人,嫁给我是委屈你了。如果可以,我会让那个任靖杰带你走的。”这也算是他对她的一点补偿吧。“不过孩子得留给我。”
莫念慈无言以对。一旦老爷的计划成功,她当真怀了身孕,她怎会舍得离开孩子身边
蹑手蹑脚地,他们走到了客房的窗前,小心地戳破一个洞,偷偷向内观视。
“太好了!”于大任喜道。“他已经喝下酒了,我们快进去。”
喝下了那酒,任靖杰连床都来不及上去,便趴在桌上唿唿大睡了。
“来!帮我将他搬进秘室去。”于大任撑起他,也要莫念慈来扶。
这任公子怎地一点戒心也没有莫念慈边扶着他边暗自责怪道。亏他还是个练家子呢!白天救她时的英明神勇到哪去了
莫念慈可没想到,就是因为她,任靖杰才会毫无戒心地喝下那些酒。
“好啦!”到了秘室,将任靖杰往早就准备好的床上一放,便转头对莫念慈说道:“接下来都得靠你了,念慈,别让我失望。”
他从怀中掏出一瓶药丸。“吃下去。”
“是什么”莫念慈有些迟疑。
“别担心,是个好东西,会帮助你更容易完成任务的。”他硬塞进她嘴里,看着她吞下去。“一会儿后,任靖杰就会醒来了,到时就劳烦你了。”
他向外走去。“这几天我会按时送食物进来,你不用担心,等他醒过来后,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老爷,”莫念慈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还妄想要他改变主意。“其实也不一定非我不可吧其他的婢女……”
“只有你是我妻子啊。”
莫念慈语塞。是啊,她是人家的妻子啊!
趁着她发愣的时候,于大任将秘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一切拜托你了!”
他愉快地走回他自己的卧房。这秘室就在他的房间里,地点十分隐密,除了他之外,就只有莫念慈知道。想到计划成功后,他就能有一个孩子,于大任不禁笑开了。
不知道老爷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莫念慈抚着喉头,有一股冲动想将那小药丸挖出来,不过终究是忍住了。
轻移莲步,她走到床前,凝视着躺在床上的俊俏身形。此刻四下无人,她才得以仔细地端详他,当然,她这么做是极为无礼的,不过既然她和他即将有那么亲密的行为,现在还顾虑礼节未免太过矫情了。
仔细算来,他们相识还不满一天呢。不知道老爷为何会突生这种荒谬的念头任公子所生的孩儿,想必也会十分杰出俊秀,因为这位父亲就是如此啊,而老爷所相中的,大概就是这一点吧。
可是,莫念慈苦笑着,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她虽为人妇,但闺房之事她什么也不懂。出嫁之时,大嫂也只告诉她于老爷见多识广,这种事只要交给他就好了,她所要做的就是把衣服脱光,闭上眼睛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老爷其实什么也没做啊。
想到这,莫念慈白皙的粉颊已布满红霞。难道她要照大嫂所说的把衣服脱光,躺在床上等任公子主动吗万一任公子像柳下惠一样,碰也不敢碰她呢那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在用晚膳时,他连正眼也不曾瞧她一眼,事实上,在获知她便是于夫人时,他就不再看她了;即使讲话,也只对着老爷说,她就像是不存在一样。而现在老爷用这种手段监禁了他,如果自己老实对他说,那……后果合如何实在难以预料,莫念慈心中真的打起寒颤。
在席间,她专注地倾听住公子与老爷的对话,知道他是京城人。由他的穿着打扮与谈吐看来,莫念慈知道他必是非富即贵,也许还是什么达官贵人,老爷子做了这等蠢事,等于是将自己往刀口上送,而自己也是帮凶、而且通县和北京城不过半日路程,他们怎能逃过任靖杰的狂烈怒火
现在想这些是来不及了,莫念慈真后悔没及时将这些顾虑说出。而她现在也被关在里面,根本也来不及说了。她忍不住又低下头去看着任靖杰,既期盼他苏醒来解决自己的难题,又盼望他永远别醒来,省得自己羞愧欲死。
不过,该来的终究要来,任靖杰就在莫念慈的凝视下,呻吟地睁开眼来。
缓缓地,任靖杰睁开朦胧的双眼,在用力眨了几下后,眼中的焦距终于清明地对上了莫念慈,而莫念慈马上被那幽黑加深潭的眼眸给吸引住,不由自主地与他对望。
只见任靖杰的眉头愈皱愈紧,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惊喜,变得越来越紧绷。他开始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果然,这并不是自己原来的寝房,这儿简朴了许多,除了床铺和仅有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再无其它。唯一的摆饰品--如果算的话--大概就只有她了。她是这房中唯一项赏心悦目的精品。
甩甩头,任靖杰试着让脑中的混沌感消失,他是在作梦吧,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一定是太渴望和于夫人单独相处,才会作这种梦吧。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和她两人独处一室不过,他从不曾对别人的妻子有过幻想,这次怎会如此把持不住呢
当然,一会儿后任靖杰便知道自己不是在作梦了,因为莫念慈见他皱眉的痛苦状,忍不住便伸手探探他的额头。突然的冰凉让任靖杰整个清醒过来,不过,另外一股燥热也从身体内部涌上,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
“该死!”他勐地抓住莫念慈的手。“怎么回事你给我喝了什么”
任靖杰稍一回想,也大概知道问题一定出在那壶酒上。他的酒量一向不差,怎会一小壶酒就将他“解决”了可想而知,其中必然有鬼。只是,他不懂为什么捉了他有任何好处吗他们应当不知道他的身份啊!
“我在哪里”他边问边坐起身来,一面盯着她,一面调缓唿吸。不知怎地,愈接近她,闻到她身上独有的馨香,心跳益发急速起来。
他怎么愈来愈靠近而且眼睛似乎明亮了起来,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莫念慈不由得想起身后退,但还没起身,手就被他一把扯住。
“想逃吗”任靖杰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虽然此刻的他看来似乎和善无伤,不过他的眼神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双风起云涌的眸子写满了怒气。她真的怕了,这一生中还没有人那样子瞧过她。
“我……我不知道。”她慑儒道。
“你不知道”他起身靠近她,用手捧起她的脸庞,莫念慈感觉到他的睫毛似乎刷过她的脸,唿吸突然变成一件困难的事。“你真的不知道吗”任靖杰温柔的问道。
“我……”在他那么靠近的情形下,莫念慈哪还能说出话来她觉得身体也开始热了起来,一股热气由腹部升起。也许是老爷要她服的丹药己见效,或者是因为任靖杰的缘故,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任靖杰在四周瞄了瞄,果然这房间是没有出口的。
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不过由它紧闭的样子看来,也不必指望了。
“我们为什么会被关在一起”他又转回视线盯住她。她到底是同谋或者是被害者呢想不通啊!如果
她是同谋者,就不该与他同关在一室。但她若是被害者,又怎会端那有问题的酒让他喝“说出来你会生气的。”莫念慈低声而无奈地说道。
“你不说我会更生气的。”任靖杰威胁道。
“你……你还好吧身子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她不答反问道。拿那不知加什么料的酒让他喝,莫念慈一直担心,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应该最清楚才是。”任猜杰逼近她。“那酒是你拿给我喝的。”而他竟被她清纯的外表所骗,一点戒心也没有就喝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她支吾地承认。“是老爷让我拿给你的,其中有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是于员外”任靖杰对这答案并没有意外。“将你与我关在一起也是他的主意”
“是的。”莫念慈被他的眼光瞧得快无地自容了。
“你们俩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重重的迷云让任靖杰摸不着头绪,他的好脾气已快被磨光了。“哪个正常的丈夫会把妻子和别的男人关在一起,那不是太奇怪了吗”
第一次初见这对夫妻,便察觉出他们之间有些古怪。除了两人的年龄悬殊之外,相处时的客气与生疏也让人生疑。但这次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一点也不奇怪呀。莫念慈在心中想着,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般正常的夫妻。
“你倒是说句话啊!”见她沉默不语,任靖杰可不高兴了,“你何必让他把你关进来:你应当清楚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你还有名节可言吗”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见他怒火高涨,莫念慈手又被他钳制住,她吓得有些颤抖。原本充塞了四肢百骸的热气也消散了些。
“怎么可能”任靖杰声音提高,不相信地问。
“是真的!”她缩缩手,想挣脱他的束缚。“我必须顺从老爷的意思。”
“那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任靖杰凝着一张脸,冷肃地问道。
“你一定会生气的……”
“你如果再不说,我会更生气。”他保证着。
“老爷希望你……希望……你……帮忙……”莫念慈断断续续地说着言不及义的话,就是不敢吐实。
“帮什么忙”任靖杰不耐地问道。“有人这样强迫别人吗这样子谁肯帮忙”
“老爷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才出此下策的,你别见怪!”
“我怎能不见怪”任靖杰没好气道。“光是你说了半天,还没提到重点这件事就够让我生气了。”
“是吗”莫念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她一向不是多话的人,没想到饶舌的功力居然颇佳。
她再次抬眼偷偷打量他。老爷不是说了,只要他醒过来,就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但任公子醒来这么久了,为何没有动静,只是不停地质问她这样下去,她可不知道如何帮老爷生个孩子了。想必老爷的仙丹妙药是失灵了。
但为何对她却很有效莫念慈感觉自个儿的身体渐渐不对劲,浑身热得要命,适才冷却些的热度以更狂烈的姿态又狂炽了起来。
“你还没告诉我答案。”任靖杰再次催促。所谓“对牛弹琴”就是这样吧,这女人规避问题的本领高超,脸上不退的红云差点又害他分心。
反正他早晚会知道的,告诉他也无妨。这么告诉自己,莫念慈才勉强开口:“老爷说,请你……帮我们生个孩子!”她一鼓作气说出。
任靖杰一听差点气绝。“没弄错吧我可是男人,如何帮你们生个孩子生孩子该是你的工作啊”
“是我的工作啊,所以我才会在这儿。”话虽小声,但任靖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你的意思是!”他小心地找着措辞。“要我和你生个……孩子”
见她低头不语的窘状,任靖杰知道自己猜对了。
“该死!”他倏地从床上一跃而下,冲到门前。“给我开门!”他用力地敲着门,不过门却是文风不动,倒是他的拳头痛得很。
“那是铁做的。”莫念慈好心地提醒,不过只换来他的怒目而视。
“你和你相公也是同样的想法,希望我帮你生个孩子吗”任靖杰知道开门无望后,回过身到她面前质问她。
“我的意见向来不是顶重要。”莫念慈蹙眉道。他怎么又换个表情了她真的无法理解他的想法。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我的孩子吗”他的声音更加的低沉悦耳,脸上甚至带着温柔笑意。
“我……”莫念慈说不出话来,当他这样看着她时,她说不出口,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为何啊!
“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对我一见钟情,才会设下这个陷阱”任靖杰眼光锐利地盯住她。
依他推测,这可能有十之八九,他不是没遇过自动送上门的女人,如此怪异的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闻,但他压根儿不信,有哪个男人会想做王八的一定是她水性杨花,还编造了这些借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外表如此清丽高雅的人,骨子里却是放荡淫秽,真让人失望。
“我没有!”莫念慈急急地辩驳。“真的是老爷的意思,他自己没发生孩子,才把脑筋动到你身上。”
“是吗”他又回到床上坐下。“我得想一想,你……离我远一点。”
第三章
早知道就不要答应老爷这件苦差事,莫念慈缩在椅子上懊悔地想,边偷眼觑着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的人。
从刚才叫她离他远一点后,他就闭自调息,不再同她说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必然很生气。
莫念慈这才知道当猪八戒的滋味,两面不讨好的滋味可真难受;非但老爷那边她交代不了,而任公子这边又完全地鄙视她。天知道她做错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丈夫授意,出嫁得从夫,难道她能违抗吗
这下可好了,看这个样子,她的任务是无法完成了。
任靖杰盘膝而坐,怒力地调匀体内紊乱的气息,不过那股燥热仍然挥之不去。那该死的老家伙究竟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害他这么难过……
不行了,他得宣泄一番才行,但如此一来,岂不是中了这对夫妻的计了,他可不做“传种接代”的工具。可恶!为何偏偏挑上他
“你还好吧”莫念慈小心翼翼地接近他,想伸手为他拭去额际涔涔而下的汗水。“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可不是吗此刻的他好像受了偌大的折磨似的,浑身抖个不停,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滚而下。难道……老爷下的药终于发挥功效了吗不过她也吃了药啊,怎么没有那种模样
莫念慈有所不知,因任靖杰急欲运气逼出体内药物,反倒加速药效的运行,才会弄得这般的狼狈模。
“不是叫你别靠过来吗”他咬着牙嘶哑说道。而手却已违反他的意志,将她拉了过来。
“我……”莫念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退开,他的话和行动完全相反。“我只想帮忙……”
“这可是你自找的。”任靖杰顾不得先前所下的决心,他只知道再不宣泄一番,他大概要欲火焚身了。
微一用力拉扯,他就将莫念慈拉上床,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莫念慈反射性地挣扎一下,但任靖杰并不松手。
“别动!”他蹙眉命令道。
莫念慈听话地停止挣扎,她突然想起一个事实,这不正是她原先的目的吗
“难道你从不为任何事反抗吗”任靖杰挑衅地说。对于她如此听话,他有莫名的恼怒。“如果今天不是我雀屏中选,你也会乖乖地陪那人上床吗”
任靖杰如此粗鲁而坦白的问话,让莫念慈有深深的屈辱感。
“也许吧。”她赌气道。再怎么否认也是无用,他大概早已认定她是怯懦无用的吧。
“那这样呢”他俯身在她耳边呢喃。“如果我吻你,也不反抗吗”
其实她是很想逃的,但又矛盾地想留在原地。莫念慈感到他的唿吸就在耳边,几乎想拔腿逃开。她又回想起他衣裳敞开的古铜色胸膛,心情慌乱的不能自己。当他的唇愈来愈靠近她时,她竟没想到要推拒。
任靖杰厚实而略粗糙的大手,捧住她鹅蛋型的小脸蛋,不客气地低头品尝。嗯!滋味果真好极了,他想不透自己先前为何要拼命压抑自己
“你的嘴唇就如同花瓣一般柔软。”赞美的词句由他口中溢出,淹没在她甜蜜的唇中,手也顺势地抚上了那凹凸有致的身躯,慢慢探索着,有如按图索骥一般,不肯放过一处。
起初,莫念慈有一丝抗拒。即使她已成亲,却不曾有过任何男子如他一般,仿佛要把她全身都摸遍一样。哦!她好怕,但也更觉亢奋,体内的火越发狂烧,把她想抗拒的心全烧毁了,她甚至想更贴近他,清楚地感受他。
天啊!她怎会如此淫荡难道都被任公子说对了,她天生就是个淫荡的女子,才会享受这种事不,她绝不承认这种事。对了,一定是老爷给她服了药的关系,她才会变成这样的。是的,一定是这样没错!
替自己找到了完美的理由,莫念慈放心地投入自己,让任靖杰带领着她,老爷又有一项说对了,任公子的确知道该怎么做才会生孩子。
任靖杰抬起头凝视她,双眼半眯,在微暗的烛光下,细细地审视着。
此刻,她的长发已散落,如扇子脸披洒在蛋形的脸庞边,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凌乱的农裳下是吹弹可破的肌肤,嘴唇在经过一番热吻后,更显娇艳欲滴。
他的眼光更往下移,梭巡过盈盈可握的纤腰,线条优美的长腿,来到形状美丽的脚踝。
真美呀!任靖杰心不在焉的想道。
“我从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杰作。”他没头没脑地说着。
在他灼热的目光注视下,莫念慈觉得自己似乎连脚趾头都红了,虽不清楚他所指为何,不过她知道他一定是在称赞她。不知为何,他的赞美令她十分高兴。
任靖杰凝视了她良久,黑色的眼珠中载满无限遐思。然后才又缓慢而温柔的以手指滑过她的肌肤,掠过她身下的每一道曲线,轻易的便使莫念慈年轻而纯洁的身躯颤动了起来。
“乖,坐起身来。”任靖杰嘶声低唤。他扶着莫念慈坐起身来,脱去自己的上衣,手也开始解着她的衣裳。
莫念慈低唿一声,想要拨开他的手。严格说来,他还只是个陌生人啊!但任靖杰已将手插入她浓密的发中,开始亲吻着她全身。莫念慈只觉得由小腹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双粗糙的大手抚着她,所到之处皆燃起激情火焰。
这分激情令她害怕,却又无法抗拒,在她还无法思考时,任靖杰的手已经探入她的裙子中,轻触着她最隐密的地方。
莫念慈再度惊唿,因为他的手正以她无法想像的方式来回抚模着她,而她只能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你喜欢吧”任靖杰有趣地看着她的反应。若不是知道她早已成亲,他会以为她仍是不解人事的小姑娘。
莫念慈从来不知道会有这种感受,身子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受控制,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舞。情不自禁的,她弓起了身子,低低地呻吟着。
“没关系,你可以叫出来。”见她慌忙掩口遮住自己的声音,任靖杰低声笑道。
他起身卸下自己全身的衣物,也顺手剥下了她的。而莫念慈在无法思考的情形下,毫无抗拒地任他脱下衣物。在任靖杰脱完了两人的衣服后,便将莫念慈在床上放平,徐徐舒开她双腿。
“慢……”莫念慈还来不及说话,任靖杰已经长驱直入,痛得莫念慈勐吸气,泪也快掉下来。
“你……”任靖杰无法理解。见鬼了,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了,不是吗为何还是……他暂停自己的冲动,让她慢慢接纳他,此刻要他停止是不可能的,那会要他命的!
“好些了。”一会儿,莫念慈才小声地说。
任靖杰将此视为允许。他引导她来迎合自己,并在她耳边说些热情的言语。莫念慈讶异于他的温柔,只觉躯体在他下方燃烧着,很快地,她便接纳了他。
最后,任靖杰才松弛地趴在她身上。不知是药物的作用,还是她本身的吸引力,任靖杰只知道自己从没有产生如此激情,即使他曾接触过不少的女人。
夜似乎还长得很,他勉强自己往一旁翻身,但仍将她锁在身边。而莫念慈也没有逃开的意思,适才一番激战,她已经倦极了,她合上双眼,靠在他肌肉结实的身躯上,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冷如风不愿相信,不过事实摆在眼前,他主子不见了!
可恶,原本预计今早起程回京的,没想到会被侯爷给熘了。原本这一路上,基于安全理由,他们下榻之处一直是相邻的,好方便他保护兼监视这个不知返乡省亲的侯爷。一切都很顺利的,眼看他们都要进京了,而侯爷却在这时候不见了。
冷如风苦着脸叹口气。他早知道不能太相信侯爷的。昨日于老爷盛情地留下他们过一宿,他原本也要求睡在侯爷隔壁房间,谁知那于老爷不知哪儿不对劲,硬把侯爷安排到偏远的厢房去。而侯爷在少个人碍手碍脚的情况下,自然是乐得答应。
现在可好了,叫他上哪儿找人去侯爷不会抛下他,让他一人回京的。但是冷如风知道,他一定会拖个两三天才会出现,让他着急一番。
但冷如风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任靖杰给找出来,几天前,他才接到侯府里传来的消息,要他尽快催促侯爷回京,似乎有大事发生,老夫人急得要命呢!不过侯爷不以为意,仍是慢吞吞地赶路,而现在还跟他玩出失踪记,真令人气结!
“冷爷,怎么一大早就起床了”于大任心情愉快地从卧房中步出,才到大厅就看到冷如风在厅中踱步,于是含笑上前招唿。
“于老爷!”冷如风高兴地迎了上前。“您看见我家少爷了吗”
于大任的笑容有一会僵住,马上又恢复正常,快得让冷如风没有察觉。
“没啊!怎么,”于大任小心地问道:“任大爷不在房中吗”
“是啊,一大早就找不到我家少爷了。”冷如风烦躁地回答。“我还以为于老爷知道少爷的下落呢。”
于大任的心跳漏了一拍。吓死了,他还以为这个精明的随从已经知道他干了什么好事了。
“我想任大爷不过是去外头逛逛罢了,也许待会儿就回来了。”于大任睁眼说瞎话。他还想把任靖杰关个好几天呢,怎么可能这么早放他出来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冷如风不甚乐观地说。
“我到外面去找找,如果老爷子看见我家少爷,请告诉他别再出门了。”
“没问题的。”于大任的笑容在冷如风出门后便消失无踪。
这下可糟了,于大任暗唿不妙。他满脑子只想着逮住任靖杰,然后他就可以帮自己生个孩子。他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任靖杰还有个随从,而这个冷如风看来也不好惹,万一被他发现自己把任靖杰关起来,还设计要他……呃,这次他的计划是有些不周,真是百密一疏。
罢了,做都做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等那冷如风发现不对时,他再把任靖杰放出来吧。到那时,也许莫念慈肚子里已经有了也说不定。那任靖杰看来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吃了这种亏,应当不会宣扬才是,他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于大任的心中总有些不安,那任靖杰……他的名字怎么与靖安侯的名字一样呢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如此多,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对的,一定是巧合而已。
一觉醒来,任靖杰并没觉得神清气爽,反而迷迷煳煳的搞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试着拾起身来,才发觉手臂沉甸甸的,似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低头一看,马上被眼前的美景吸住了目光,也慢慢回想起之前的事。
屋内没有阳光透进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无从得知,不过那整支的蜡烛已燃烧成一小段的残蕊,眼看就快灭了,他赶紧起身去点亮另一根烛火。
这于员外果真是存心不良,连烛炬都准备的十分充足,不知道打算关他们多久任靖杰苦笑着回到床前。
低头俯望着眼前的景象,他不禁为之屏息。
只见莫念慈全身裸露,身子曲成一团,不知道是惧寒还是不习惯裸身。她头上的浓密头发就像衣裳一般,将她整个包住。全身的曲线,从小巧精致的脸蛋,迄于足尖的可爱脚趾,无一处不美。在可容双人的大床上,她娇小的身躯更显得纤弱堪怜。
任靖杰的眼光在她两腿之间停了许久,半晌才拉起被褥的一角,为她拭去鲜明的血迹。
非常不巧,莫念慈就这时醒了过来。
“啊!”一睁眼便瞥见如此刺激的场面,莫念慈半是娇羞,半是赧然,连忙拉过一旁的被单遮住自己,反射性往后一退,直到抵住墙壁。
任靖杰直起身来,皱眉看着她。“我们都已经上过床了,现在才矜持未免太晚。所有该看的我都看光了,不该看的,”他意有所指地上下梭巡一遍。“自然也没错过。”
莫念慈感受到他的视线,仿佛又回到那时候。她还记得他把她全身上下都吻遍了,没有一处遗露。除了狂风暴雨还带点痛楚的第一次,再次苏醒了时,他又抓住自己来次更……更美妙、更热情的第二次,不知经过几次,她才倦极而眠。那么,自己的全身的确是被他看遍了。不过,在他面前她仍是害羞得不能自己。
可他怎么那么不知羞啊!莫念慈双颊酡红,眼睛东飘西飘,就是不敢看他。他可是一丝不挂呀!他怎么敢这样堂而皇之地站在她面前啊甚至连遮也不遮一下。
“你……”莫念慈低低地提醒。“是不是该披上衣服,天气有些微凉呢!”
任靖杰现在才想到自己也是一丝不挂,不过他可不介意,大男人有什么好羞的“我不冷呀!”他故意这样说。
“可是我不习惯!”她冲口而出。
“这种情况可不是我造成的。”任靖杰十分欣赏她的窘状。不可思议地,她的脸似乎更红了。“我们在这儿待多久,我就要维持这种状况多久。”
天呀!莫念慈觉得自己的唿吸快停了。老是面对一个全身赤裸,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美的男子,哪个女人受得了事实上她的眼睛,早已不受控制地趁机偷瞄他好几眼了。
不过,莫念慈也知道他是故意要让她难堪的,她可不能示弱了。
“随你吧,如果受凉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任靖杰但笑不语。不过他随即面容一整,因为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事。
“老实说,你成亲已有一段时日了吧”见她点头,任靖杰又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还……没被开苞”
莫念慈脸一白。“我不是妓女。”他为什么要用这么粗俗不堪的字眼来形容她。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为时已晚地补充道。他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只是话就这样说出口了。“不过,你的行为跟妓女有什么两样”又脱口而出的话让任靖杰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像妓女一样,”莫念慈脸色苍白,不作任何辩解。谁知道她最终还是成了妓女,只不过她的恩客只有一位。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任靖杰催促道。
“我没有理由告诉你,那是我们的家事。”莫念慈倔强地说。老爷子的事是秘密,她怎能泄漏万一他池漏出去,老爷的面子都没了。
“别忘了我现在‘鼎力协助’的,不就是你们的家事吗我倒觉得自己很有资格管。”他讥讽道。
莫念慈不善说谎,干脆就低下头不理他。
一时,两人就这样僵持住。
突地,门外传来敲门声,并伴着“念慈”、“念慈”的唿唤声。
任靖杰的脸色一沉,冷冷的道:“看来是你那亲爱的相公来了。”
“你快把衣服穿好呀!”莫念慈急道。
“怕什么”他讥讽地笑了。“这结果不是早在他意料中,我有什么好遮的”
“你……莫念慈气结。决心不理他,她拿起丢在旁的衣服,想躲在被窝里穿上。
门上出现一个小洞口,接着露出于大任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念慈、任公子。”他笑容可掬地端上一个盘子,上面放置几碟小菜和两碗稀饭。“来,你们一定肚子饿了吧我这儿有准备吃的,快来端去。”
莫念慈从被窝中钻出一颗头来,只见她双颊绯红,一脸的羞愧。虽然荒谬,不过她真的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而导致她如此窘迫的人,正好整以暇地欣赏她的窘然。
幸好他还有些微的羞耻心,不敢当真在老爷面前赤身露体,至少他拿了衣服遮住重要部位,莫念慈已经觉得很欣慰了。
“怎么”任靖杰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你亲爱的相公在唿唤你呢,还不赶紧去。”
“你去拿吧!”开什么玩笑,她才不要这样离开被窝呢,羞都羞死人了。
任靖杰含笑起身,不过他的笑容在看到于大任后便消失无踪。他没有接过于大任手中的托盘,只是满脸不悦的盯着他。
“你还有胆出现啊”
看到任靖杰生气,于大任也不怎么在乎。“我怕你们饿着,所以特地为你们送吃的来。”
“如果你真的如此体贴,不如直接放我们出去,也不用这么麻烦送吃的来了。”他昂藏的身躯直立在门前,气势逼人地对着于大任说。不过由于门上的小洞只到他的颈子,所以他必须低着头说话。
那凌厉的眼神,逼得于大任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他在皇宫侍奉最有权势的皇太后时,也不曾有过如此心悸的感觉啊。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任靖杰不是好惹的人物,只是……
“我已经骑虎难下了。”于大任勉强站在任靖杰对面,意有所指地看着床铺上的人。“你们已经办过事了吧我娘子已经被你给吃干抹净了,我如果此时罢手,这个亏可就吃大了。”
“我并非自愿要占你的便宜!”任靖杰冷酷道。“像她这种货色,妓院里多的是。”
莫念慈自然是听到他冷酷的评语,心中也不禁诅咒起他来。好歹她也是完壁之身给了他,他到底是嫌她寸么亏她刚才还暗自认为他站在门前,后背肌肉纠结,一头长发披散而下,有力的手拉着围在腰间的衣裳,那画面真是美极了,害她转不开视线。
不过,现在她的赞叹已经消失,心中只剩怨怼。
“你不能这样污辱念慈!”于大任抱歉地瞥向她。“她都是为了我……”
这句话只是让任靖杰更生气,不过他不愿细究原因。
见他面色似乎更冷凝了,于大任住口不言。“总之我现在是不会放你出来的,饭拿去吧。”
“我能指望饭中没特别加料吗”任靖杰讥诮地问。
“当然没有。”于大任很快地否认。事实上,盘中的每一样东西,他都加了东西,以防万一嘛!
任靖杰十分怀疑地睨着他。
莫念慈由他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那果然是加料的餐点,老爷可真是恶性不变。
“你到底要不要吃”于大任将托盘送进去一些。
“我能说不吗”任靖杰抚着肚皮。经过几次激烈的运动,他的确是饥肠辘辘,不过要他吃下明知有问题的食物,心中又极为不甘。
“如果你想饿肚子的话,也没有关系。”
“你不担心饿着你的夫人吗”任靖杰咬着牙问。
“念慈会为我忍受这一点不便的。”于大任露出得意的笑容。
任靖杰一把抢下于大任手中的托盘,转回床前的桌子放下,一屁股坐在椅上。“你可以走了。”声音中隐含着明显可辨的怒气。
于大任眼睛微眯,审视任靖杰一番,又看看其身后的莫念慈,眼中有了然之色。他又是欢喜又是苦涩,默默退了出去。
“你不饿”等了半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任靖杰忍不住问道。
他的手早已蠢蠢欲动,准备端起碗。拿起筷子,要大吃一顿;而她却好似打算一辈子待在被子里,不准备出来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吃”他不耐地问。
“不了。”她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莫念慈心中打定主意,绝不与他同桌共食。开什么玩笑,她可没忘了地方才说的话,句句像针般刺进她的心中。何况,椅子只有一张,她难道要站着吃吗再者,她也绝不跟一个半裸的男人同桌。
此外,对于他老是“你”呀“你”的叫她也觉得刺耳,他不知道她是有名字的吗当然她也不是要他喊她的名字,莫念慈对自己说道。只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语含轻蔑地叫过她。
“随你。”任靖杰低下头吃东西,当真不理会她。
莫念慈从被窝中探出头来。在方才那种令人羞窘的场面中,她趁着在棉被里的机会,将衣服穿上,不过衣着仍不整齐。莫念慈这才发现她的襦裙,此刻正围在任靖杰腰间,害她下半身怪怪的。
“你当真不吃”任靖杰不一会儿功夫就吃掉了盘中大半食物,颇有良心地留下一些给她。
“你可吃饱了,”她恨恨地道,小巧的嘴唇微微嘟起。“衣裳还我!”
任靖杰眼角余光一瞥,才知自己还当真拿了她的衣裳,他露出恶意的笑容,眼中发出促狭的光芒。“要衣服可以自己来拿。”
真是奇怪,怎么他的下腹又热了起来对了,一定是药效又发作了,他本身绝对对她没兴趣。任靖杰为自己找到绝佳借口。
他又用那种热切的眼光看着她了!莫念慈震颤地吞了口口水,身子不由自主往后缩,心儿也加速跳动。
不!她不能再让他碰了。当他拥她入怀时,她就变得不像她自己了;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她只想永远沉溺在他怀中,永远像那样被他抱着。但……
那是不对的!以她的身份是不该如此的。她就像个失德的女人,迷失在别的男人怀中,虽然经由老爷的同意,但也不仅失了身,连心也快失去了。
“怎么,衣裳不要吗”任靖杰一步步逼近她,最后也坐上了床。
“别理我。”莫念慈拖着棉被往旁边移动,任靖杰也如影随形地附了上去。“我现在还不想穿。”
“哦”他眼睛一亮。“那正好,我现在也不想穿,棉被分我一些。”
他用力一扯,莫念慈的整个人和被子都落入他的怀中。
“你……”莫念慈既羞又怕,“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送上门来的女人,我没有拒绝的道理。”
“我没有,”莫念慈委屈极了。“我哪有……”
“你的丈夫将你送到我手上。”任靖杰冷冷地强调。“我爱怎么处置你,都随我的意思,你丈夫不能有意见,而你……也不能有。”
“你想怎样”莫念慈屏息地问。
“别说得你像个被害者似的。”任靖杰强压下心头的怜惜,提醒自己她做的好事。“既然我已入了你的瓮,不好好利用这个情况,未免太对不起我自己了。”
莫念慈实在很想当他的面将他的话丢回他脸上,只是--她没有立场。毕竟,他说的话虽偏激,却是完全正确。
任靖杰伸手一拉,莫念慈便躺在他身下。
“为什么”他欲望勃发,却也怒气满腹。“为什么你总是不反抗为什么你总是逆来顺受”
任靖杰一向认为自己喜欢的女子,是属于柔顺温婉型的名门仕女,可是现在他不确定了。看到莫念慈对她的丈夫如此顺从,甚至连这种事也听那老头子的!不知为何,他就是火大极了。
即使眼里、心中的都溢满了怒火,他的手却仍极端温柔地碰触她,生怕她受到伤害,不过这分体贴,任靖杰本人没有发觉,而沉溺在自怜情绪里的莫念慈也没发现。
“看着我!”他厚实的胸膛压住她,手攫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视线与他相遇。
莫念慈无奈地抬起眼,做好防范的心理准备,迎接他眼中必有的轻蔑嘲讽。然而在看清楚他的眼神后,她不禁愣住了。那并非戏侮和伤人的眼光,其中盈满的,只是单纯又渴切的热情。
莫念慈突然发觉,她又陷溺了--在他的两泓深潭里。
她无力抗拒他的拥抱和亲吻,而他自己,恐怕也是如此吧。莫念慈既惊又羞地想。
任靖杰可以感觉压在身下的她,此刻正唿吸加促,唇瓣微微颤抖着。由她嘴里发出的压抑低吟声,他可以确定她已完全迷失,全然臣服于他了。
这个想法让任靖杰兴奋起来。至少此刻,他可以确定她的反应,是出于自愿,而不是她必须这么做。
强烈的征服感,让他更加为所欲为。而莫念慈的确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
第四章
冷如风一脸颓丧地回到于府。
真奇怪!到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而侯爷还是不见踪影,真令人心急。都快到家门口了,居然发生这种事,如果让老夫人知道了,他该如何交代冷如风愈想愈不妙。
以往他和侯爷外出游历,每回要返家时,侯爷总会乐不思蜀,偶尔也抛下他自己去熘跶一番,但从没像这次一样,一消失便是三天。
难道侯爷出事了吗冷如风神色晦暗地猜测着。没错,侯爷绝对是出事了,否则他不可能不回来的。明知道老夫人在京城等着他们回去,侯爷怎么可能避不见面这不合理啊!没错,侯爷是出事了。
那么,他该怎么办在此地他人生地不熟的,该找人帮忙才是。但如果找上衙门,那侯爷失踪一事就无法保密,也许还会惊动京城中的老夫人。而老夫人是当今圣上之妹,惊动皇室是免不了的,那就表示他完了,连主人都无法保护,他只好自刎谢罪了。
如果不麻烦衙门,他还能找谁呢冷如风暗忖道。
对了!这地方人面最广的,不就是于府的主人于员外吗也许自己该拜托他帮忙才是。
不过,他总觉得这于员外怪怪的。于员外应该知道侯爷失踪才是,毕竟自己这两三天找人找得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他不应该不知道,怎么一点表示也没有而且人还是在他们府上消失的!
也许,他应该向于员外透露身份,让他了解事情的严重性,于员外才会认真帮他找人。而且,若真如他所料,侯爷的失踪与他们有关,他们知道侯爷的身份后,应该会投鼠忌器,放了侯爷吧
主意既定,冷如风走向厅堂,找到正端坐品茗的于大任,后者正一脸闲适喝着满室飘香的铁观音!
“冷爷,你回来啦。”于大任起身拱手为礼,邀请冷如风入座,“怎样找到你家少爷了吗”
“事实上,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冷如风审视着于大任一脸的真诚关怀,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我想麻烦您派些家丁帮我找我家少爷。”
“这是自然。”于大任忙不迭同意。“任爷还是内人的救命恩人,我自当尽力。”
于大任提到他夫人,冷如风才想起这些天似乎不曾见到她,她似跟侯爷一起失踪一样,不过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吗侯爷虽然风流不羁,也不至于做出诱拐良家妇女这种事,即使第一次见面时有些失态,但冷如风
可以确定这种事不会发生。
“这些天似乎没见到夫人啊”冷如风无意地问。
“哦!内人那日受了惊吓,这些天一直在房内歇息。”于大任流利地撒谎,神色自若。
其实他的心有如击鼓一般,他还以为冷如风发现了什么,不过见他的神色并无怪异之处,应当只是礼貌性的问候吧。
“是吗”冷如风并不意外他的答案,自己胡乱臆测侯爷将人家妻子拐跑了才是突发奇想。
“关于少爷的事,还请于老爷多帮忙,您在地方上德高望重,人面又广,运用您的影响力,一定很快就能找到少爷。”
“这是当然。”于大任满口承诺。
冷如风沉吟一会,终于下走决心开口道,“于老爷,既然有求于您,我也不再瞒您。少爷的身份非比寻常,一旦寻不着他,会有很多人要倒楣的。”
“此话怎讲”于大任一阵心悸。
“少爷他……其实是当今的靖安侯,圣上最疼爱的人,而他的母亲更是圣上最宠爱的妹子。”冷如风看着于大任脸色泛白。“现在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吧如果找不到少爷,我们大家都要完蛋。”
“这……”于大任脸色死白,虽想强自镇定。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这么重大的事,不必……不必通报官府吗”
“目前还不需要。”冷如风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过如果必要,还是得请官府协助。再一天,如果还是找不到少爷,就只能如此了。”
“我一定会尽力的。”于大任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得到满意的答复,冷如风才转身离开,才走一步他又回过头来。“对了,侯爷的身份可不能泄漏,知道吗”
“是的!”
待冷如风走后,于大任脚步不稳地站了起来,几乎就要克制不住脚步,要到秘室将任靖杰放出来了。
他早该知道的,一个普通人家怎能有那股逼人的气魄而他,居然异想天开地关住了侯爷,还强迫人家“献种”!
这下完了!不只他,只怕莫念慈也得跟着他受累。都是他的错,妄想要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一个优秀的孩子,所以才挑上任靖杰,只因他看来十分杰出。
是啊!他的眼光没有错,任靖杰是万中选一的人选,可他居然也是高高在上的靖安侯。父亲是将军,母亲是公主,而他又是靠自己挣来的爵位!
于大任忍不住诅咒自己的坏运道。常年在皇太后面前当差,见过了无数的王公贵族,怎么就是没见过任靖杰他细想想,任靖杰之母圣年公主与当今圣上为一母所出,但并非皇太后亲生,自然与皇太后不亲近。
而圣年公主出嫁后,回宫的机会就减少了,而她也不顶喜爱宫庭生活,也就极少回宫。而他,也就没有机会见过任靖杰,才会犯下今天的大错。
如今错误已然造成,他该如何挽救于大王想到任靖杰那气得发黑的脸,心就凉了一半。
乍然看见任靖杰出现在他原来寄居的客房中,冷如风惊喜掺半。没想到于员外的效率这么高,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将侯爷找了回来。
当于员外告诉自己,说已找到侯爷时,冷如风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少爷,这几日你上哪去了”冷如风看到安适坐在椅上的任靖杰,冲口问道。方才一听于大任说找到人了,他就急匆匆地赶来,什么也来不及问。
甫被于大任恭恭敬敬自秘室中迎出,刚梳洗完自身的任靖杰,只是抬眼看着他,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少爷!”见他不答问,冷如风心中有气。平日任靖杰待他如兄弟般,所以他讲话也不客气,只见他气急败坏地问道:“明知道我们得赶回京,你怎么还来失踪这种把戏若不是于员外帮忙,我根本就找不到你了。你这几日到底躲哪去了”
原本冷如风还担心他出事了,不过他看来一根寒毛也没少,他根本是白操心了。“你又自己偷跑出去玩了”
真搞不懂,侯爷已经老大不小,今年也二十有五了,为何玩性这么重而上战场时又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他怎能变化如此快速呢
“你看我像玩得很愉快的样子吗”任靖杰脸上毫无笑容,冷冷地问道。
“是不像。”冷如风仔细端详,下了结论。这次他的脸上,的确没有往日那种计谋得逞的得意表情。“究竟发生什么事你上哪去了”
“你说是于员外找到我的”任靖杰不理会他的问题,迳自问道,“你向他求助”
“是啊!我找了你三天,连个影子也役看到,才麻烦于员外。没想到不到一天就找到人了。”冷如风得意地说,欣喜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哼!”任靖杰撇撇嘴。“他当然找得到我了。”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不知他的去处。
“你不高兴他找到你”冷如风看着他不悦的神色。“难道这几日玩得还不够”
“玩”任靖杰苦笑。“这次我是玩过头了。”
事实上,他从未试过跟一个女人关在同一间房里,做那些非他心甘情愿,却该死的令人心荡神驰的事。即使现在想起,他的身子仍是燥热不已。
“怎么了”冷如风关心地问道。他从来不曾看过任靖杰这个样子,他是不懂反省、不知歉疚为何物的人,这次是怎么了
“没什么!”任靖杰心烦地站起身来。“你下去准备准备,明儿一早我们就起程回京。”
“……”冷如风盯住他,极想探知他未说出口的话,但不一会儿便颓然放弃。“好吧,不过你可别又来失踪那一套,杏则我就交不了差啦!这次我急得差点惊动官府,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不会的。”任靖杰哭笑不得地保证。“这次一定走得成功。”
“那就好。”得到他的保证,冷如风这才安心地离开他房间。
看到冷如风离开,任靖杰又沉溺在自己的心事里。
适才匆匆离开那间秘室,他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自己是自由了,而于大任则一反常态地待自己必恭必敬,只差没向自己下跪磕头。若他猜得不错,于大任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现在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任靖杰俊帅的脸上泛起冷笑。想他堂堂一位侯爷,竟沦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而且所奉献心力的,还不是他们家的香火,娘如果知道了,想必气个半死。
这几年来她一直努力想促成的事,不过是要他为任家传下香火,这次急召他回家,目的一定也只有一个。若她知道他为人卖力作嫁,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想到这,任靖杰才悚然而惊。万一莫念慈真的有了身孕,那该如何是好他不能让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更不能让小家伙冠上“于”姓,那卑鄙小人不配有他的孩儿。
那于大任让自己遭受了生平未遇的耻辱,如果也还因此而送他一个小孩,那他如何能平心中之气不行,任靖杰愈想愈不对劲。。
如果有了小孩,他于情于理都该带回侯府,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爹娘怎会接受而他,又怎有那个脸说明孩儿从何而来
该死的于大任,该死的莫念慈,害他陷入这种窘境!而他还像哑巴吃黄莲似的,根本无法对任何人说出这种事,只怕笑掉别人大牙。他可以想像冷如风如果知道这件事,第一个反应必定是捧腹大笑。
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但他也不会放过他们夫妻俩的。该如何做他还不知道,不过他会想出办法来的。
最好的结果,是莫念慈根本没有身孕,让于大任白忙一场、心愿落空。只是,任靖杰忍不住猜测,万一莫念慈此次未能有孕,日后是不是会再重复这种戏码,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有孩子为止。
那么,莫念慈是不是又必须去陪别的男人,就像陪他一样任靖杰知道她一定会继续的,只因她根本不会拒绝于大任的要求。
想到日后也会有人像他一般,得以抚遍她的身躯,品尝她的美妙滋味,任靖杰心头气闷极了。他虽不是她丈夫,却是第一个得到她的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使得他不愿想像那种场面。
他……仿佛感到被背叛了!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阻止。
当然,他不是在乎她,更不管她将来要做什么,他只是想报复而已。对!就是要报复。
没有一个女人能这样待他,还能全身而退的。
“老爷您怎么了”
面对一个愁眉苦脸的人,莫念慈实在
很难忽略。两人相对坐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念慈,”于大任蹙紧他稀疏的眉毛,忧心地说道:“这一次我们惨了。”
“为什么”她讶异地问。
老爷指的一定是任公子的事,但他们已经把任公子给放出来了,而他也没说什么就回客房去了,为什么他们会“惨了”
想起老爷去放他们出来的情形,莫念慈忍不住又是一阵羞窘。那时她和任公子正在……那个,突然敲门声敲醒了他们,老爷就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从那时起,任公子就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忙不迭地推开了她,两人默默地下床着衣,他不再跟她说一句话。当然,在此之前,他的话也是少得可怜。
现在回想起,不知道这场梦能否留下些东西她不自觉举起手抚着自己的肚子,也许这里面已经有什么东西孕育了呢!
在此之前,她从末想过拥有一个孩子,总以为这些事与她今生无缘。可如今,她竟也开始满怀期待了。也许,老爷的主意也不算太差。
“念慈”于大任轻声唤醒沉思中的她。自从莫念慈从秘室出来,心思一直恍恍惚惚的,恐怕是迷上任靖杰了。
“老爷。”莫念慈惊醒过来,羞愧地低下头去。
“念慈,你收拾些东西,回娘家去吧。”于大任无奈地说道。
“老爷”她惊惧地睁大眼。“您要……休了我”
“也许吧。”只有如此,她才不会受牵连。
“为什么念慈做错了什么”她惊慌地问道。“是因为任公子吗”
“是啊。”
“可--那是老爷您的意思,是您要我去接近他的,如今为何……”
“你别误会,”于大任安抚道。“我并不是责怪你红杏出墙,只是这件事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现在说这些不是都来不及了吗”她迷惑地说。“老爷何必再提”
“不是我不提这件事,这件事就没发生啊!”于大任苦笑道。“只怕那位任公子不肯罢休。”
是啊!莫念慈想起他临出秘室前不发一语的模样,肯定气得不轻。
“也许,我们可以诚诚恳恳地向他道个歉。她天真地建议。
“念慈,”于大任无力极了。“没有用的,你不知道他是谁。”
“他是谁”
“是圣上所封的靖安侯,也是圣上最宠爱的圣年公主之子。念慈,我们这一次是惹错人了。”讲到这儿,于大任几乎是欲哭无泪。
他也不过是想要个孩子,这难道是过分的要求吗为什么他第一次为了自己而做的事,却捅了这么大的搂子,也许连这条老命也得完了。
“是靖安侯!”
莫念慈对
一些王公贵族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在她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种人物。但靖安侯不一样,他所立下的彪炳战功,连她这身处穷乡僻壤的农家女也听过他的大名。只是,没想到他是这么年轻啊!天哪!这位在普通人民心中的天神般人物,不仅出现在他们生活中,还被老爷给设计……莫念慈的脸色也发白了。
“老爷,您打算怎么办”
“我做的事情我一人担,你是无辜的,也许靖安侯不会找你的麻烦,毕竟你也算是受害者。听我的话,回娘家去,赶紧跟我撇清关系。”于大任劝道。“我是保不住自己了,你自求多福吧。”
“老爷!”莫念慈摇摇头。“我不能让您自己去面对所有的责难,我们是夫妻啊!”
“只要我休了你就不是了。”他乐观地道。
“侯爷可能放过我吗”她苦笑道。“何况,我的娘家哪有我容身之地”
“这……”于大任倒忘了这个问题。“可是留下你只是害了你啊!”
“也许侯爷会宽宏大量地饶了我们的。”莫念慈抱着一丝希望。“他看来并非残酷不讲理的人。”
“傻瓜!”于大任对此不抱任何希望。“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我伤的是他的尊严,事情若传扬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传扬出去”莫念慈灵机一动。“我们可以向候爷保证绝不将此事泄漏给第三人知情。”
“这还用保证吗”于大任笑他这个单纯的妻子。“事情若传扬出去,我们还有命吗”
“可是他……怎么用这个罪名治我们事情传扬开来,他也一样颜面尽失啊。”
“谁说他会用这个罪名治我们”于大任摇摇头。“我在宫中看的太多了。这些达官贵人杀人的理由可多着呢!只要看你不顺眼,随便给安条罪名就行了。”
“侯爷不会这样的。”不知怎地,莫念慈就是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也许吧。”于大任从不曾见识过任靖杰的为人处事,实在无从判断起。“不管如何,你还是得走。”
“不!”莫念慈难得如此坚决。“我不会走的。这件事我们两个都有错,不能让老爷您一人承当所有罪责。”
“你何必这么傻”于大任十分感动,他娶了个好妻子。见多了宫中勾心斗角的游戏,他已经没有见过如此善良的人了。“唉!都是我害了你。”
“结果我还是让你成为……”
他未竟的话莫念慈很清楚。“不,我不是妓女。只要老爷知道我不是就行了,我不在乎他人说什么。”她坚强地说道。虽然任靖杰的话让她心痛,不过她不能在乎。
“念慈,答应我!”于大任正色道。“如果我……有个万一,你要自己逃命去。”
“我不……”
“答应我!”他急切地要求着,“我错了这一次,绝不能再将你拖下水。”
“……好的。”屈服于他的权威,她嗫嚅地答应。
莫念慈心里虽震惊于任靖杰的身份,但她仍认为事情不至于像老爷说的那么严重,当然,任公子绝不是吃了亏还默不作声的那类人,不过他也不至于因此就要人的命啊!不知怎地,她就是这么相信,那个与她同床共枕三天的男人,一定会放过他们的。
夜阑人静,一条人影悄悄接近莫念慈的床前。
看到她的床上只有她一人,任靖杰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他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于大任和她睡在一起,没想到会只有她一人。
这也难怪,她和他一起时仍是完璧之身,没跟丈夫睡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只是,他们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夫妻有哪一对夫妻是这种相处模式这于大任算什么男人!
如果他是她丈夫,一定会每天抱着她入眠,哪会放她一人独守空闺
察觉自己的心思,任靖杰连忙镇定心神。瞧他在想什么他可是来办正事的!
弯身掀开帘幕,她绝美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真该死,一个晚上没见她,她似乎变得更美了。说来荒谬。除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曾在太阳底下见过她,其余的相处时光都几乎是在烛火相伴的情形下。这几乎就是他们之间的情形,永远也不能光明正大。
一夜的担忧,莫念慈好不容易才合眼,不过并未熟睡。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在看着她,莫念慈自然而然地张开眼睛,果然有一双朗若流星的眸子注视着她。
“你”尚来不及唿救,莫念慈就被点住哑穴。任靖杰并顺手连点她数个穴道,令她动弹不得,昏睡了过去。
得手之后,任靖杰弯身抱起她,悄悄自窗口跃走。
“你们要走了”于大任尽量克制心中涌视的喜悦。“怎么不多留几天,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他硬着头皮说道,只敢看着冷如风,不敢抬头看站在其旁的任靖杰。
“不了,京里有事等着少爷回去处理。”见任靖杰没有开口的打算,冷如风只好出言婉谢。
“是这样吗”于大任克制住自己,不让高兴表现得太明显,“有空欢迎两位再来玩。”最好是别再来了,他暗自祈许着。
可惜莫念慈一早就不知上哪去如果她知道他们没事了,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你放心,我一定会再来,好答谢你们夫妇热诚的招待。”任靖杰面无表情地说道。
于大任一听,原来放松的心情倏地紧绷起来,想探知他的语意,但任靖杰脸上莫测高深的表情实在难测。
“多谢侯爷。”于大任讪讪道,“对了,不知侯爷对我准备的马车还满意吗”
“很好,好极了。”任靖杰露出今早第一个笑容。
“那就好。”他的笑容并没有让于大任安心。
说到马车,于大任就觉得奇怪。“这两人到他府中时,各骑了匹神骏的黑马,可是今早却临时要他帮忙准备马车。坐马车也没什么,只是他实在不相信这两个看来武艺精湛的人会喜欢坐马车,还要求他将马车内部全部铺上软铺,真是太奇怪了。
果然,马车已准备好在大门口,也不见他们两人上车,只见侯爷抱了个用棉被包得紧紧的东西上去,便放下马车的帘幕,不让他人窥伺。
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于大任好奇地猜测着。“一定很珍贵,所以侯爷才会用棉被结结实实地包了好几层,车内垫了几层软被,生怕碰坏了那件珍宝。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让一个见惯奇珍异物的侯爷宝贝若此
“少爷,我们走吧。”
冷如风不情不愿地跳上马车,充当马车夫,而任靖杰并未上马车,只是乘着马匹跟在一旁。而冷如风那匹骏马,则被拿来拉马车。
对于任靖杰如此委屈他的爱马,冷如风气闷极了。而他的爱马也闹着脾气,时快时慢地拖着车,极难驾驭。
冷如风实在不懂,他们两人一人一骑,正好快马回家,侯爷又何必多此一举弄来这辆马车,让他堂堂的侍卫,一下子便降级成了马车夫。而侯爷自己倒惬意地坐在马背上,悠然自得地欣赏沿路风光,时而掀开马车窗口上的小窗帘,探看马车内的情形。
不知道车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冷如风手痒痒的,很想一探究竟,可是侯爷是连他也不准看的,这下更让他好奇心旺盛。
“少爷”
“怎么呢”任靖杰策马驱近冷如风身旁。“什么事马车夫。”他戏滤地叫道。
“少爷!”冷如风不平道。“你没事弄辆马车来干嘛我们只有两个人,骑马就行了,何必还要我充当马车夫,你该不会是故意整我的吧”他怀疑地问。
任靖杰早知道他会发飙,只是没想到他会忍这么久。从告别于府到现在,他们已经出了通县,正在往京城的郊道上,真难为他了。
“准备马车自然有我的用意,你几时见过我做些无意义的事”任靖杰气定神闲地问。
“以前是没有,不过现在就不一定了。”冷如风咕哝着。“马车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猜猜。”
冷如风可没猜谜的兴致,何况他也猜不出来什么东西那么庞大,那么令侯爷宝贝。
“我猜不出来。”
“是个人。”任靖杰爽快地说道:“一个你也认识的人。”
“我认识!”冷如风想了半天,什么也想不到。“究竟是谁”
“莫念慈。”
“什么”
冷如风握着缰绳的手用力一扯,马车倏地停了下来。他转身正视着任靖杰,后者也停下马看着他,似乎颇欣赏他惊愕的模样。